昨天的星洲日報副刊:
行管期間,多出了許多時間,看了很多喜歡的影集與電影,也看了很多書,或許因為整個大氣中都有些異樣的氛圍,感受特別多,很想都寫出來但又無從下筆,都是些不受歡迎的觀點與感想啊。�
網飛的用戶應該都有發現到,The Platform目前是網飛在馬來西亞觀影排行榜的第一名,想必是看過的人都心有餘悸,尤其在這期間,劇情裡有許多部份跟現實契合,感受必深,口耳相傳下,我不同階層的朋友都在談論這部影片。
不是有玩過“如果只讓你帶一件物品去荒島,你帶什麼?“的心理測驗嗎?太平盛世下大家都會帶書啊唱片啊之類的,一些清醒的朋友說,有時間上臉書抱怨或展示自己煮了什麼的人,都接近無病呻吟。這荒島測驗也顯示了大家其實都有餘裕,舉凡音樂文字影像等等生活品味,只對有餘裕的人才有意義,我們大都是有餘裕之人,才能談人生,讀文章,有各種意見。在良好的情況下,人的社會地位會逐漸往上移,能掌握的資源也會越來越多,對生活的要求也越來越高,不出亂子的話,到了一個高度後,就算不持續上升,也不太會下滑,大概就會維持在哪裡。�
The Platform的主題是階級:若你只能維持某一階級一段很短的時間,之後會上還是下是你無法控制的話,你會變成怎樣的人?
我相信世上大部分的紛爭都跟階級有關,優雅的人面對美食不會狼吞虎嚥,但若下一餐很可能是残羹冷炙,那今天的優雅必定是第一件可以拋棄的事,若不幸的一直在處於低階,良知啊人性啊都可能會被生存本能取代。
很多朋友都喜歡正能量,我剛好相反,他們會勸勉我別說太多大家不喜歡聽的啦,人麼需要的是正面的力量。許多年前我讀了《失控的正向思考》後,對於宣導正能量之說,就有不同的看法了。我是從《我在底層的生活》一書認識作者Barbara Ehrenreich,他為了寫出這本書,放棄累積下來的社會資源,投身到底層社會,看看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,改變人生這件事是否可行?答案跟許多人相信的“只要我肯努力就會改善生活”背道而馳。之後他罹患癌症,再寫出《失控的正向思考》一書。這兩本書息息相關,他鞏固了我對社會以及對人的悲觀,這些被大多數人唾棄的沒用的悲觀,讓我認清事實,不在虛幻的泡沫裡活著,不再無節制地追求人生美好,也不再濫用正能量。
The Platform讓我想起這兩本書,在那地獄般的無盡延伸空間裡的頂端,是永恆的天堂,有一群最優雅的人,吹毛求疵地要把食物做得色香味十足,展現高度的專業,食物要如此一絲不苟地處理,對他們來說理所當然,他們扮演了供應者的角色。然而往下的每一層都是有一天活一天的人,對眼前物資只會狼吞虎嚥,他們當中有些聰明的人想到了只要小心分配,那不管到哪個階層都不會餓肚子了(這不就是共產嗎?)。他們想要跟所有人說明白這個道理,卻被野蠻地拒絕,最後發現,只要傷害他們眼前的利益,大家都會聽話,只好野蠻一些去執行,必要時訴諸暴力,這才能達到目的。
”你現在不聽我說,我就每天給你的食物拉坨屎,怎樣?”
你向那些因為驚慌而忘了平時優雅知性守法的自己,向那些去無節制囤貨的人講物資分配的道理看看?
我很多朋友看了The Platform之後都感覺不舒服,我想,他們都看到了自己。